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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紙加大卷十斤重 卷二十二

admin 擦手紙巾 2024-02-15 06:08:06 加大   二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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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省表大悅,因召與語。晟口陳形勢,手畫山川,寫其虛實,皆如指掌。上深嗟異,皆納用焉。因遣太仆元暉出伊吾道,使詣玷厥,賜以狼頭纛,謬為欽敬。玷厥使來,引居攝圖使上。反間既行,果相猜貳。授晟車騎將軍,出黃龍道,赍敝賜奚、?、契丹等,遣為鄉(xiāng)導,得至處羅侯所,深布心腹,誘令內(nèi)附。

二年,攝圖號四十萬騎,自蘭州入,至于周盤,破達奚長儒軍。更欲南入,玷厥不從,引兵而去。時晟又說染干詐告攝圖曰:「鐵勒等反,欲襲其牙?!箶z圖乃懼,回兵出塞。

后數(shù)年,突厥大入,發(fā)八道元帥出拒之。阿波至涼州,與竇榮定戰(zhàn),賊帥累北。時晟為偏將,使謂之曰:「攝圖每來,戰(zhàn)皆大勝。阿波才入,便即致敗,此乃突厥之恥。且攝圖之與阿波,兵勢本敵,今攝圖日勝,為眾所崇,阿波不利,為國生辱。攝圖必當因此以罪歸于阿波,成其夙計,滅北牙矣?!拱⒉ㄊ怪粒捎种^曰:「今達頭與隋連和,而攝圖不能制??珊购尾灰栏教熳?,連結(jié)達頭,相合為強?此萬全之計。豈若喪兵負罪,歸就攝圖,受其戮辱耶!」阿波納之,因留塞上。后使人隨晟入朝。時攝圖與衛(wèi)王軍遇,戰(zhàn)于白道,敗走。至磧,聞阿波懷貳,乃掩北牙,盡獲其眾而殺其母。阿波還無所歸。西奔玷厥,乞師十余萬,東擊攝圖,復得故地。收散卒,與攝圖相攻。阿波頻勝,其勢益強。攝圖又遣使朝貢,公主自請改姓,乞為帝女,上許之。

四年,遣晟副虞慶則使于攝圖,賜公主姓為楊氏,改封大義公主。攝圖奉詔,不肯起拜。晟進曰:「突厥與隋俱是大國天子,可汗不起,安敢違意。但可賀敦為帝女,則可汗是大隋女媚,奈何不敬婦公?」攝圖笑謂其達官曰:「須拜婦公?!鼓税菔茉t。使還稱旨,授儀同三司、左勛衛(wèi)車騎將軍。

七年,攝圖死,遣晟持節(jié)拜其弟處羅侯為莫何可汗,以其子雍閭為葉護可汗。處羅侯因晟奏曰:「阿波為天所滅,與五六千騎在山谷間,當取之以獻?!箷r召文武議焉。樂安公元諧曰:「請就彼梟首,以懲其惡?!刮潢柟畛湔埳鷮⑷氤?,顯戮而示百姓。上問晟,晟曰:「阿波之惡,非負國家。因其困窮,取而為戮,恐非招遠之道。不如兩存之?!股显唬骸干?。」

八年,處羅侯死,遣晟往吊,仍赍陳國所獻寶器,以賜雍閭。

十三年,流人楊欽亡入突厥,詐言彭國公劉昶共宇文氏女謀欲反隋,遣其來密告公主。雍閭信之,乃不修貢。又遣晟出使,微觀察焉。公主見晟,言辭不遜,又遣所私胡人安遂迦共欽計議,扇惑雍閭。晟還,以狀奏。又遣晟往索欽,雍閭欲勿與,謬曰:「客內(nèi)無此色人。」晟乃貨其達官,知欽所在,夜掩獲之,以示雍閭。因發(fā)公主私事。國人大恥。雍閭執(zhí)遂迦等,并以付晟。使還,上大喜,加授開府,仍遣入蕃,涖殺大義公主。雍閭又表請婚,僉議將許之。晟奏曰:「臣觀雍閭反覆無信,特共玷厥有隙,所以依倚國家??v與為婚,終當必叛。今若得尚公主,承藉威靈,玷厥、染干必又受其征發(fā)。強而更反,后恐難圖。且染干者,處羅侯之子,素有誠款,于今兩世。臣前與相見,亦乞通婚,不如許之,招令南徙。兵少力弱,易可撫馴,使敵雍閭,以為邊捍。」上曰:「善?!褂智参坑魅靖?,許尚公主。

十七年,染干遣使隨晟來逆女。以宗女封安義公主以妻之。晟說染干南徙,居度斤舊鎮(zhèn)。雍閭疾之,亟來抄略。染干伺知動靜,輒遣奏聞,是以賊來,每先有備。

十九年,染干因晟奏雍閭作攻具。欲打大同城。詔發(fā)六總管,并取漢王節(jié)度,分道出塞討之。雍閭懼,復共達頭同盟,合力掩襲染干,大戰(zhàn)于大長城下。染干敗績,其兄弟子侄盡見殺,而部落亡散。染干與晟獨以五騎逼夜南走。至旦,行百余里,收得數(shù)百騎。乃相與謀曰:「今兵敗入朝,一降人耳,大隋天子豈禮我乎!玷厥雖來,本無冤隙,若往投之,必相存濟?!龟芍獞奄E,乃密遣使者入伏遠鎮(zhèn),令速舉烽。染干見四烽俱發(fā),問晟:「城上烽然,何也?」晟紿之曰:「城高地迥,必遙見賊來。我國家法,若賊少,舉二烽;來多,舉三烽;大逼,舉四烽。使見賊多而又近耳?!谷靖纱髴?,謂其眾曰:「追兵已逼,且可投城?!辜热腈?zhèn),晟留其達官執(zhí)室以領(lǐng)其眾,自將染干馳驛入朝。帝大喜,進晟左勛衛(wèi)驃騎將軍,持節(jié)護突厥。晟遣降虜覘候雍閭,知其牙內(nèi)屢有災(zāi)變;夜見赤虹,光照數(shù)百里。天狗隕,雨血三日;流星墜其營內(nèi),有聲如雷。每夜自驚,言隋師且至。并遣奏知。尋以染干為意彌豆啟人可汗。賜射于武安殿,選善射者十二人,分為兩朋。啟人曰:「臣由長孫大使得見天子,今日賜射,愿入其朋?!乖S之。給箭,六發(fā)皆入鹿,啟人之朋竟勝。時有鳶群飛,上曰:「公善彈,為我取之?!故l(fā)俱中,并應(yīng)丸而落。是日,百官獲賚,晟獨居多。尋遣領(lǐng)五萬人,于朔州筑大利城以處染干。安義公主死,持節(jié)送義城公主,復以妻之。晟又奏:「染干部落歸者既眾,雖在長城內(nèi),猶被雍閭抄略。往來辛苦,不得寧居。請徙五原,以河為固。于夏、勝兩州間,東西至河,南北四百里,掘為橫塹。令處其內(nèi),任情放牧,免于抄掠,人必自安?!股喜闹?。

二十年,都藍大亂,為部下所殺。晟因奏曰:「賊內(nèi)攜離,其主被殺。乘此招誘,必并來降。請遣染干部下,分頭招尉?!股显S之,果盡來附。達頭恐怖,又大集兵。詔晟部領(lǐng)降人,為秦州行軍總管,取晉王廣節(jié)度,出討達頭。達頭與王相抗,晟進策曰:「突厥飲泉,易可行毒。」因取諸藥,毒水上流。達頭人畜飲之多死,大驚曰:「天雨惡水,其亡我乎!」因夜遁。晟追之,斬首千余級,俘百余口。王大喜,引晟入內(nèi),同宴極歡。有突厥達官來降,時亦預坐。說言突厥之內(nèi),大畏長孫總管,聞其弓聲謂為霹靂,見其走馬稱為閃電。王笑曰:「將軍震怒,威行域外,遂與雷霆為比,一何壯哉!」師旋,授上開府儀同三司,復遣還大利城,安撫新附。

仁壽元年,晟表奏曰:「臣夜登城樓,望見磧北有赤氣,長百余里,皆如雨足,下垂被地。謹驗兵書,此名灑血。其下之國,必且破亡。欲滅匈奴,宜在今日?!乖t楊素為行軍元帥,晟為受降使者,送染干北伐。

二年,軍次北河,逢賊帥思力俟斤等領(lǐng)兵拒戰(zhàn),晟與大將軍梁默擊走之,賊眾多降。晟又教染干分遣使者,往北方鐵勒等部,招攜取之。三年,有鐵勒思結(jié)、伏具、渾、斛薛、阿拔、仆骨等十余部,盡背達頭來降附。達頭眾大潰,西奔吐谷渾。晟送染干,安置于磧口。事畢,入朝。

遇文帝崩,匿喪未發(fā)。煬帝引晟于大行前委以內(nèi)衙宿衛(wèi),知門禁事,即日拜左領(lǐng)軍將軍。遇楊諒作逆,敕以本官為相州刺史,發(fā)山東兵馬,與李雄等共經(jīng)略之。晟辭以子行布在逆地。帝曰:「公終不以兒害義,其勿辭也?!褂谑邱Y遣赴相州。諒破,追還,轉(zhuǎn)武衛(wèi)將軍。

大業(yè)三年,煬帝幸榆林,欲出塞外,陳兵耀武,經(jīng)突厥中,指于涿郡。仍恐染干驚懼,先遣晟往喻旨,稱述帝意。染干聽之,因召所部諸國,奚、?、室韋等種落數(shù)十,酋長咸萃。晟見牙中草穢,欲令染干親自除之,示諸部落,以明威重。乃指帳前草曰:「此根大香?!谷靖慑崛⌒嶂?,曰:「殊不香也?!乖唬骸竾曳?,天子行幸所在,諸侯并躬親灑掃,耘除御路,以表至敬之心。今牙中蕪穢,謂是留香草耳?!谷靖赡宋颍唬骸概镞^!奴之骨肉,皆天子賜也。得效筋力,豈敢有辭?特以旁人不知法耳?!顾彀嗡宓叮H自芟草。其貴人及諸產(chǎn)落爭放效之。乃發(fā)榆林北境,至于其牙,又東達于薊,長三千里,廣百余步,舉國就役而開御道。帝聞益喜焉。后除淮陽太守,未赴任,復為右驍衛(wèi)將軍。

五年,卒,年五十八,帝悼惜之。后突厥圍雁門,帝嘆曰:「向使長孫晟在,不令匈奴至此!」

晟好奇計,務(wù)立功名。性至孝,居憂毀瘠,為朝士所稱。大唐貞觀中,追贈司空、上柱國,謚曰獻。少子無忌嗣。其長子行布,亦多謀略,有父風。起家漢王諒庫直。后遇諒并州起逆,率從南拒官軍,留行布守城。遂與豆盧毓閉門拒守諒,城陷,遇害。次子恒安,以兄功授鷹揚郎將。

紹遠字師,少名仁。寬容有大度,雅好墳籍,聰慧過人。父承業(yè)作牧壽春,時紹遠年十三。承業(yè)管記有王碩者,文學士也,聞紹遠強記,遂白承業(yè),求驗之。承業(yè)命試之。碩乃試以《禮記月令》。于是紹遠讀數(shù)紙,才一遍,誦之若流。碩嘆服之。起家司徒府參軍事。后以別將討平河東蜀薛,封東阿縣伯。

魏孝武西遷,紹遠隨承業(yè)奔赴,以功別封文安縣子。大統(tǒng)二年,除太常卿,遷中書令,仍襲父爵。后例降為公,改馮翊郡。恭帝二年,累遷錄尚書事。周文每謂群臣曰:「長孫公任使處,令人無反顧憂;漢之蕭、寇,何足多也。其容止堂堂,足為當今模楷。」六官建,拜大司樂。周閔踐祚,復封上黨郡公。

初,紹遠為太常,廣召工人,創(chuàng)造樂器,唯黃鐘不調(diào),每恒恨之。嘗經(jīng)韓使君佛寺,聞浮圖三層上鐸鳴,其音雅合宮調(diào),因取而配奏,方始克諧。乃啟明帝曰:「魏氏來宅秦、雍,雖祖述樂章,然黃鐘為君,天子之正位,往經(jīng)創(chuàng)造,歷稔無成。方知水行將季,木運伊始,天命有歸,靈樂自降。此蓋乾坤祐助,宗廟致感。方當降物和神,祚隆萬世?!乖t曰:「朕以菲薄,何德可以當之。此蓋天地祖宗之祐,亦由公達鑒所致也?!苟砀氖诙Y部中大夫。時猶因魏氏舊樂,未遑更造,但去小呂,加大呂而已。紹遠上疏陳雅樂,詔并行之。紹遠所奏樂,以八為數(shù)。故梁黃門侍郎裴正上書,以為昔者大舜欲聞七始,下洎周武,爰制七音。持林鐘作黃鐘,以為正調(diào)之首。詔與紹遠詳議。

正曰:「天子用八,非無典故;縣而不擊,未聞厥理。且黃鐘為天,大呂為地,太蔟為人。今縣黃鐘而擊太蔟,便是虛天位專用人矣。」

紹遠曰:「夫天不言,四時行焉。地不言,萬物生焉。人感中和之氣,居變通之道。今縣黃鐘而擊太蔟,是天子端拱,群司奉職。從此而議,何往不可?」

正曰:「案《呂氏春秋》曰:'楚之衰也,為作巫音;齊之衰也,為作大呂。'且大呂以下七鐘,皆是林鐘之調(diào),何得稱為十一月調(diào)?專用六月之均,便是欲迎仲冬,猶行季夏。以此而奏,深非至理。」

紹遠曰:「卿之所言,似欲求勝。若窮理盡性,自伐更深。何者?案《周禮》祀天樂云:'黃鐘為宮,大呂為角。'此則大呂之用,宛而成章。雖知引呂氏之小文,不覺失周公之大禮。且今縣大呂,則有黃鐘、林鐘,二均乃備。春夏則奏林鐘,秋冬則奏黃鐘,作黃鐘不擊大呂,作林鐘不擊黃鐘。此所謂左之右之;君子宜之,右之左之,君子有之。而卿不縣大呂,止有黃鐘一宮,便是季夏之時仍作仲冬之調(diào)。以此為至理,無乃不可乎!然《周禮》又云:'乃奏黃鐘,歌大呂,以祀天神。'謂五帝及日月星辰也。王者各以夏之正月,祀感帝于南郊。又朝日以春分,夕月以秋分,依如正禮,并用仲冬之調(diào)。又曰:'奏太蔟,歌應(yīng)鐘,以祭地祇。'謂神州及社稷。以春秋二仲,依如正禮,唯奏孟春之宮。自外四望、山川、先妣、先祖,并各周宮,不依月變。略舉大綱,則三隅可反。然則還相為宮,雖有其義,引《禮》取證,乃不月別變宮。且黃鐘為君,則陽之正位,若隨時變易,是君無定體。而卿用林鐘,以為正調(diào),便是君臣易位,陰陽相反。正之名器,將何取焉?」

正曰:「今用林鐘為黃鐘者,實得相生之義。既清且韻,妙合真體。然八音平濁,何足可稱?」

紹遠曰:「天者陽位,故其音平而濁,濁則君聲。地者陰位,故其音急而清,清則臣調(diào)。然急清者于體易絕,平濁者在義可久。可久可大,王者之基。至于鄭、衛(wèi)新聲,非不清韻,若欲施之圣世,吾所不取也?!褂谑撬於ǎ园藶閿?shù)焉。

尋拜京兆尹,歷少保、小司空,出為河州刺史。河右戎落,向化日近,同姓婚姻,因以成俗。紹遠導之以禮,大革弊風。政存簡恕,百姓悅服。入為小宗伯。

武帝讀史書,見武王克殷而作七始,又欲廢八縣七,并除黃鐘之正宮,用林鐘為調(diào)首。紹遠奏云:「天子縣八,百王共軌。下逮周武,甫修七始之音。詳諸經(jīng)義,又無廢八之典。且黃鐘為君,天子正位,今欲廢之,未見其可。臣案《周禮》奏黃鐘,歌大呂,此則先圣之弘范,不易之明證。愿勿輕變古典,趣改樂章?!沟勰痪弥唬骸鸽抻麖U八縣七者,所望體本求直,豈茍易名。當更思其義?!购缶剐衅咭簟?/p>

《勸學》原文:

君子曰:學不可以已。

青,取之于藍,而青于藍;冰,水為之,而寒于水。木直中繩,𫐓以為輪,其曲中規(guī)。雖有槁暴,不復挺者,𫐓使之然也。故木受繩則直,金就礪則利,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,則知明而行無過矣。

故不登高山,不知天之高也;不臨深溪,不知地之厚也;不聞先王之遺言,不知學問之大也。干、越、夷、貉之子,生而同聲,長而異俗,教使之然也。詩曰:“嗟爾君子,無恒安息。靖共爾位,好是正直。神之聽之,介爾景福?!鄙衲笥诨?,福莫長于無禍。(此段教材無)

吾嘗終日而思矣,不如須臾之所學也;吾嘗跂而望矣,不如登高之博見也。登高而招,臂非加長也,而見者遠;順風而呼,聲非加疾也,而聞?wù)哒谩<佥涶R者,非利足也,而致千里;假舟楫者,非能水也,而絕江河。君子生非異也,善假于物也。

南方有鳥焉,名曰蒙鳩,以羽為巢,而編之以發(fā),系之葦苕,風至苕折,卵破子死。巢非不完也,所系者然也。西方有木焉,名曰射干,莖長四寸,生于高山之上,而臨百仞之淵,木莖非能長也,所立者然也。蓬生麻中,不扶而直;白沙在涅,與之俱黑。蘭槐之根是為芷,其漸之滫,君子不近,庶人不服。其質(zhì)非不美也,所漸者然也。故君子居必擇鄉(xiāng),游必就士,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。

物類之起,必有所始。榮辱之來,必象其德。肉腐出蟲,魚枯生蠹。怠慢忘身,禍災(zāi)乃作。強自取柱,柔自取束。邪穢在身,怨之所構(gòu)。施薪若一,火就燥也,平地若一,水就濕也。草木疇生,禽獸群焉,物各從其類也。是故質(zhì)的張,而弓矢至焉;林木茂,而斧斤至焉;樹成蔭,而眾鳥息焉。醯酸,而蚋聚焉。故言有招禍也,行有招辱也,君子慎其所立乎?。ù硕谓滩臒o)

積土成山,風雨興焉;積水成淵,蛟龍生焉;積善成德,而神明自得,圣心備焉。故不積跬步,無以至千里;不積小流,無以成江海。騏驥一躍,不能十步;駑馬十駕,功在不舍。鍥而舍之,朽木不折;鍥而不舍,金石可鏤。蚓無爪牙之利,筋骨之強,上食埃土,下飲黃泉,用心一也。蟹六跪而二螯,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,用心躁也。

是故無冥冥之志者,無昭昭之明;無惛惛之事者,無赫赫之功。行衢道者不至,事兩君者不容。目不能兩視而明,耳不能兩聽而聰。螣蛇無足而飛,鼫鼠五技而窮?!对姟吩唬骸笆F在桑,其子七兮。淑人君子,其儀一兮。其儀一兮,心如結(jié)兮!”故君子結(jié)于一也。

昔者瓠巴鼓瑟,而流魚出聽;伯牙鼓琴,而六馬仰秣。故聲無小而不聞,行無隱而不形。玉在山而草木潤,淵生珠而崖不枯。為善不積邪?安有不聞?wù)吆酰?/p>

學惡乎始?惡乎終?曰:其數(shù)則始乎誦經(jīng),終乎讀禮;其義則始乎為士,終乎為圣人,真積力久則入,學至乎沒而后止也。故學數(shù)有終,若其義則不可須臾舍也。為之,人也;舍之,禽獸也。故書者,政事之紀也;詩者,中聲之所止也;禮者,法之大分,類之綱紀也。故學至乎禮而止矣。夫是之謂道德之極。禮之敬文也,樂之中和也,詩書之博也,春秋之微也,在天地之間者畢矣。君子之學也,入乎耳,著乎心,布乎四體,形乎動靜。端而言,蝡而動,一可以為法則。小人之學也,入乎耳,出乎口;口耳之間,則四寸耳,曷足以美七尺之軀哉!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。君子之學也,以美其身;小人之學也,以為禽犢。故不問而告謂之傲,問一而告二謂之囋。傲、非也,囋、非也;君子如向矣。

學莫便乎近其人。禮樂法而不說,詩書故而不切,春秋約而不速。方其人之習君子之說,則尊以遍矣,周于世矣。故曰:學莫便乎近其人。

學之經(jīng)莫速乎好其人,隆禮次之。上不能好其人,下不能隆禮,安特將學雜識志,順詩書而已耳。則末世窮年,不免為陋儒而已。將原先王,本仁義,則禮正其經(jīng)緯蹊徑也。若挈裘領(lǐng),詘五指而頓之,順者不可勝數(shù)也。不道禮憲,以詩書為之,譬之猶以指測河也,以戈舂黍也,以錐餐壺也,不可以得之矣。故隆禮,雖未明,法士也;不隆禮,雖察辯,散儒也。

問楛者,勿告也;告楛者,勿問也;說楛者,勿聽也。有爭氣者,勿與辯也。故必由其道至,然后接之;非其道則避之。故禮恭,而后可與言道之方;辭順,而后可與言道之理;色從而后可與言道之致。故未可與言而言,謂之傲;可與言而不言,謂之隱;不觀氣色而言,謂瞽。故君子不傲、不隱、不瞽,謹順其身。詩曰:“匪交匪舒,天子所予?!贝酥^也。

百發(fā)失一,不足謂善射;千里蹞步不至,不足謂善御;倫類不通,仁義不一,不足謂善學。學也者,固學一之也。一出焉,一入焉,涂巷之人也;其善者少,不善者多,桀紂盜跖也;全之盡之,然后學者也。

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為美也,故誦數(shù)以貫之,思索以通之,為其人以處之,除其害者以持養(yǎng)之。使目非是無欲見也,使耳非是無欲聞也,使口非是無欲言也,使心非是無欲慮也。及至其致好之也,目好之五色,耳好之五聲,口好之五味,心利之有天下。是故權(quán)利不能傾也,群眾不能移也,天下不能蕩也。生乎由是,死乎由是,夫是之謂德操。德操然后能定,能定然后能應(yīng)。能定能應(yīng),夫是之謂成人。天見其明,地見其光,君子貴其全也。

勸學譯文:

君子說:學習是不可以停止的。

靛青,是從藍草里提取的,然而卻比藍草的顏色更青;冰,是水凝結(jié)而成的,然而卻比水更寒冷。木材筆直,合乎墨線,但是(用火萃?。┦顾鼜澢绍囕啠敲矗┠静牡膹澏龋ň停┖虾酰▓A到)如圓規(guī)畫的一般的標準了,即使又被風吹日曬而干枯了,(木材)也不會再挺直,用火萃取使它成為這樣的。所以木材經(jīng)墨線比量過就變得筆直,金屬制的刀劍拿到磨刀石上去磨就能變得鋒利,君子廣博地學習,并且每天檢驗反省自己,那么他就會智慧明理并且行為沒有過錯了。

因此,不登上高山,就不知天多么高;不面臨深澗,就不知道地多么厚;不懂得先代帝王的遺教,就不知道學問的博大。干、越、夷、貉的孩子,剛生下來啼哭的聲音是一樣的,而長大后風俗習性卻不相同,這是教育使之如此。《詩經(jīng)》說:“你這個君子啊,不要總是貪圖安逸。恭謹對待你的本職,愛好正直的德行。神明聽到這一切,就會賜給你洪福祥瑞。”精神修養(yǎng)沒有比受道德熏陶感染更大了,福分沒有比無災(zāi)無禍更長遠了。我曾經(jīng)一天到晚地冥思苦想,(卻)比不上片刻學到的知識(收獲大);我曾經(jīng)踮起腳向遠處望,(卻)不如登到高處見得廣。登到高處招手,手臂并沒有加長,可是遠處的人卻能看見;順著風喊,聲音并沒有加大,可是聽的人卻能聽得很清楚。

借助車馬的人,并不是腳走得快,卻可以達到千里之外,借助舟船的人,并不善于游泳,卻可以橫渡長江黃河。君子的資質(zhì)秉性跟一般人沒什么不同,(只是君子)善于借助外物罷了。南方有一種鳥,名字叫“蒙鳩”,用羽毛作窩,還用毛發(fā)把窩編結(jié)起來,把窩系在嫩蘆葦?shù)幕ㄋ肷?,風一吹葦穗折斷,鳥窩就墜落了,鳥蛋全部摔爛。不是窩沒編好,而是不該系在蘆葦上面。西方有種的草,名字叫“射干”,只有四寸高,生長在高山上,卻能俯瞰百里之遙,不是草能長高,而是因為它長在了高山之巔。蓬草長在麻地里,不用扶持也能挺立住,白沙混進了黑土里,就再不能變白了,蘭槐的根叫香艾,一但浸入臭水里,君子不靠近,下人不穿戴。不是艾本身不香,而是被浸泡臭了。所以君子居住要選擇好的環(huán)境,交友要選擇有道德的人,才能夠防微杜漸保其中庸正直。事情的發(fā)生都是有起因的,榮辱的降臨也與德行相應(yīng)。肉腐了生蛆,魚枯死了生蟲,懈怠疏忽忘記了做人準則,就會招禍。太堅硬物體易斷裂,太柔弱了又易被束縛,與人不善,會惹來怨恨。同是柴薪,火必向干燥處延燒。同是平地,水必就濕潤處流。草木叢生,野獸成群,萬物皆以類聚。所以靶子設(shè)置好了就會射來弓箭,樹長成了森林就會引來斧頭砍伐,樹林繁茂蔭涼眾鳥就會來投宿。醋變酸了,就會惹來蚊蟲。

所以言語可能招禍,行為可能受辱,君子為人處世不能不保持謹慎。堆積土石成了高山,風雨就從這里興起了;匯積水流成為深淵,蛟龍就從這里產(chǎn)生了;積累善行養(yǎng)成高尚的品德,自然會心智澄明,也就具有了圣人的精神境界。所以不積累一步半步的行程,就沒有辦法達到千里之遠;不積累細小的流水,就沒有辦法匯成江河大海。駿馬一跨躍,也不足十步遠;劣馬拉車走十天,(也能到達,)它的成績來源于走個不停。(如果)刻幾下就停下來了,(那么)腐爛的木頭也刻不斷。(如果)不停地刻下去,(那么)金石也能雕刻成功。蚯蚓沒有銳利的爪子和牙齒,強健的筋骨,卻能向上吃到泥土,向下可以喝到土壤里的水,這是由于它用心專一啊。螃蟹有六條腿,兩個蟹鉗,(但是)如果沒有蛇、鱔的洞穴它就無處存身,這是因為它用心浮躁啊。因此沒有刻苦鉆研的心志,學習上就不會有顯著成績;沒有埋頭苦干的實踐,事業(yè)上就不會有巨大成就。在歧路上行走達不到目的地,同時事奉兩個君主的人,兩方都不會容忍他。眼睛不能同時看兩樣東西而看明白,耳朵不能同時聽兩種聲音而聽清楚。螣蛇沒有腳但能飛,鼫鼠有五種本領(lǐng)卻還是沒有辦法。《詩》上說:“布谷鳥筑巢在桑樹上,它的幼鳥兒有七只。善良的君子們,行為專一不偏邪,行為專一不偏邪,意志才會如磐石堅?!彼跃拥囊庵緢远▽R弧9庞叙蛷椛?,水中魚兒也浮出水面傾聽,伯牙彈琴,拉車的馬會停食仰頭而聽。所以聲音不會因為微弱而不被聽見,寶玉埋在深山,草木就會很潤澤,珍珠掉進深淵,崖岸就不會干枯。行善可以積累,哪有積善成德而不被廣為傳誦的呢?學習究竟應(yīng)從何入手?又從何結(jié)束呢?答:按其途徑而言,到《禮記》結(jié)束;就其意義而言,則從做書生入手到成為圣人結(jié)束。學到死方能后已。所以學習的教程雖有盡頭,但進取之愿望卻不可以有片刻的懈怠。畢生好學,才成其為人;丟棄了學習,又與禽獸何異?!渡袝?,是政事的記錄;《詩經(jīng)》,中和之聲的極致;《禮記》,是法制的前提,各種條例的總綱,才算達到了道德之頂峰?!抖Y經(jīng)》敬重禮儀,《樂經(jīng)》講述中和之聲,《詩經(jīng)》《尚書》博大廣闊,《春秋》微言大義,它們已經(jīng)將天地間的大學問都囊括其中了。君子學習,是聽在耳里記在心里,表現(xiàn)在威儀的舉止,符合禮儀的行動上。一舉一動,哪怕是極細微的言行,都可以垂范于人。

小人學習,是聽在耳里從嘴巴出去;嘴巴和耳朵的距離,相距不過四寸而已,怎么能夠完美他的七尺之軀呢?古人學習是自身道德修養(yǎng)的需求,現(xiàn)在的人學習則只是為了炫耀于人。君子學習,是為了完善自我;小人學習,是為了賣弄和嘩眾取寵。所以,沒人求教你而去教導別人叫做浮躁;問一答二的叫啰嗦;浮躁,是不對的,啰嗦。是不對的,君子答問應(yīng)象空谷回音一般,不多不少、恰到好處。學習沒有比親近良師更便捷的了。《禮經(jīng)》、《樂經(jīng)》有法度但嫌疏略;《詩經(jīng)》、《尚書》古樸但不切近現(xiàn)實;《春秋》隱微但不夠周詳。仿效良師學習君子的學問,既崇高又全面,還可以通達世理。所以說:學習沒有比親近良師更便捷的了。崇敬良師是最便捷的學習途徑,其次就是崇尚禮儀了。若上不崇師,下不尚禮,僅讀些雜書,解釋一下《詩經(jīng)》《尚書》之類,那么盡其一生也不過是一介淺陋的書生而已。要窮究圣人的智慧,尋求仁義的根本,從禮法入手才是能夠融會貫通的捷徑。就像彎曲五指提起皮袍的領(lǐng)子,向下一頓,毛就完全順了。如果不究禮法,僅憑《詩經(jīng)》《尚書》去立身行事,就如同用手指測量河水,用戈舂黍米,用錐子到飯壺里取東西吃一樣,是辦不到的。所以,尊崇禮儀,即使對學問不能透徹明了,不失為有道德有修養(yǎng)之士;不尚禮儀,即使明察善辯,也不過是身心散漫無真實修養(yǎng)的淺陋儒生而已。如果有人前來向你請教不合禮法之事,不要回答;前來訴說不合禮法之事,不要去追問;在你面前談?wù)摬缓隙Y法之事,不要去參與;態(tài)度野蠻好爭意氣的,別與他爭辯。所以,一定要是合乎禮義之道的,才給予接待;不合乎禮義之道的,就回避他;因此,對于恭敬有禮的人,才可與之談道的宗旨;對于言辭和順的人,才可與之談道的內(nèi)容;態(tài)度誠懇的,才可與之論及道的精深義蘊。所以,跟不可與之交談的交談,那叫做浮躁;跟可與交談的不談那叫怠慢;不看對方回應(yīng)而隨便談話的叫盲目。因此,君子不可浮躁、也不可怠慢、更不可盲目,要謹慎地對待每位前來求教的人。《詩經(jīng)》說:“不浮躁不怠慢,才是天子所贊許的?!闭f的就是這個道理。射出的百支箭中有一支不中靶,就不能算是善射;駕馭車馬行千里的路程,只差半步而沒能走完,這也不能算是善駕;對倫理規(guī)范不能融會貫通、對仁義之道不能堅守如一,當然也不能算是善學學習,本是件很需要專心至致的事情。學一陣,又停一陣,那是市井中的普通人;好的行為少而壞的行為多,桀、紂、拓就是那樣的人。能夠全面徹底地把握所學的知識,才算得上是個學者。

君子知道學得不全不精就不算是完美,所以誦讀群書以求融會貫通,用思考和探索去理解,效仿良師益友來實踐,去掉自己錯誤的習慣性情來保持養(yǎng)護。使眼不是正確的就不想看、耳不是正確的就不想聽,嘴不是正確的就不想說,心不是正確的就不愿去思慮。等達到完全醉心于學習的理想境地,就如同眼好五色,耳好五聲,嘴好五味那樣,心里貪圖擁有天下一樣。如果做到了這般地步,那么,在權(quán)利私欲面前就不會有邪念,人多勢眾也不會屈服的,天下萬物都不能動搖信念。活著是如此,到死也不變。這就叫做有德行、有操守。有德行和操守,才能做到堅定不移,有堅定不移然后才有隨機應(yīng)對。能做到堅定不移和隨機應(yīng)對,那就是成熟完美的人了。到那時天顯現(xiàn)出它的光明,大地顯現(xiàn)出它的廣闊,君子的可貴則在于他德行的完美無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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